东阁有雪

叮叮当当咚咚当,吃逻辑的小怪兽

【面巍】如梦似幻(十七)





 赵云澜心里又惊又恼,惊这有生之年也算是见到了所谓的真正的神仙打架,恼那世人口中常道的凡人遭殃。


  仙者神人,自傲身负奇能异力,向来端的一排高高在上的不凡姿态,眼中一片清高视那世人犹如污泥草芥,恨不得离之远而又远。却又恐人言他能者无心,做不得悲天悯人的大慈悲圣人,故而时常于口中呼出善哉慈悲之号。


  这一世的镇魂令主或许已经忘却了,曾经在他手下逃亡的仙者神人,逆了天规触了神界法度逃亡人间流浪,遇到抓捕的天兵时是如何奋起反抗,那时灵力肆意蔓延,神仙交手自顾自的安危,何曾在意过普通凡众的性命。那死的死伤的伤 又是何其悲惨,只是在仙神眼里却不值一提罢了。等得天下太平时节,有一个个显现出来非比寻常的菩萨心。


  漆黑的刀斧陡然碰撞道一起,沧浪一声宛如晴空响起霹雳,激起通天的火花,电光火石间,刀斧卷携着各自的灵力,霍霍挥舞,再回神方才发觉已是发出百十来招,只这二人仍旧不相上下。


  以二人为中心,周围巨大灵力不稳定的波动,仿佛形成了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场,将四周物体不论何形统统卷入其中,随即在灵力的压迫下被搅得粉碎如烟尘即散。


  这二人如同开辟一道无形的门将他阻拦在外,赵云澜丝毫凑近不得,只能招呼着众人远远的躲开,避开这两个一言不合就欲生灵涂炭的神仙。


  这都造了什么孽了?方才还有来有去的说着话,有说有笑一派和谐的模样,似乎还商量了晚上加班的事,如何突然就成了这样一个修罗场?


  人算不如天算,这天也是个唬人的家伙,赵云澜撇撇嘴小声嘀咕,再打下去,这里就要被毁的干净,命案现场当真不负盛名了。


  赵云澜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,祭出镇魂鞭来挥舞着便横着脖子,也不顾祝红郭长城等人的阻拦一个箭步冲进去。那二人正巧刀斧相碰抵在一处,两方相持,镇魂鞭此刻甩来,刚好把两个杀伤力感天动地的武器一起缠绕住,赵云澜这才暗地里长呼一口气,庆幸真是自己福大命大!


  他立在两人中间,怒目圆睁眉头紧蹙,威严甚高,厉声道,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莫非青天白日都想杀人是不是?我镇魂令主还在这戳着呢!当我是死的吗!”


  鬼面满脸肃杀之气,周身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,那边沈巍亦是如此毫不相让,鬼面冷声叱道,“小云澜,我无心伤你,你且一旁让上一让。”


  沈巍也道,“赵云澜你让开!”


  不待说完,两人被鞭子缠绕住的武器又开始使力。


  赵云澜咬牙切齿,狠狠啐了一口,怒道,“好啊,老子今天就搁这挡着了,都那么有本事,把我穿个窟窿你们继续!”


  赵云澜一会左边看一眼,一会右边看一眼,“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,人家爱到深处用脚踹,但你们俩这样可过火了!秀恩爱没这样秀的,拿人命秀,还是别人的命!”


  “听我的话,把兵器都放下,有话好好说,有啥事说出来一起解决,都这么大人了,咋就小孩似的那么冲动!”


  赵云澜嘀嘀咕咕的唠叨好半天,直到他说的口吐白沫,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,这两人才不得不同时撤了武器。


  赵云澜手疾眼快,收了镇魂鞭,一左一右将两人的胳膊死死抓住不放,连拉带扯的把人带走,塞进车里,自己蹭的钻进驾驶位,将油门猛的一踩,开走了。


  沈巍被他塞进后排,为了防止两人再次起争执,他特意把两人隔开把鬼面塞进副驾驶,这才长呼了口气,整个人都放松下来,天知道刚才那一幕有多惊险!


  斩魂刀先天罡气所化,可斩世间万物,三界之中无人不惧,能和斩魂刀硬碰硬的巨斧,也必定是个神仙宝贝,这两大神器一起出动,没搅个天翻地覆那都是庆幸!


  “你们俩怎么回事?现在都冷静了吧,可以说说了吧?”


  鬼面眉头微挑,薄唇歪向一角,轻笑道,“我们没什么,小云澜你多虑了。”


  赵云澜斜他一眼,一个白眼翻出来,“我信你个鬼啊!都打成那样了,你跟我说没事?糊弄傻子呢?”


  鬼面重重的点点头,笑道,“不错,正是如此。”


  “……”赵云澜心梗的厉害,我诚心实意的关心你,你说我是傻子。有天理吗?我比窦娥还要冤啊!


  从鬼面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另寻他人,“沈巍你说,怎么回事。”赵云澜微微抬头,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正低垂着头,不难看出还泛着红的脸上,眼角眉梢都印刻着失落。


  沈巍被突然点名,猛的抬起头来,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眨了又眨,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,舌尖无意识的舔上后槽牙,这是他紧张无措时下意识的自我排解行为,在人间行走时日长久,遇到的事情也是悲喜不齐,一向以礼待人的人难免应付不来某些泼皮无赖,久而久之便也自己寻出来这排忧虚掩的法子。


  “其实……我们在做戏。”貌似是察觉到这个解释不太得以服人,自己也尴尬的轻咳两声。


  赵云澜脚下油门当刹车,猛的踩下去,蹭的窜出去老远,他不敢相信的提大音量,“你说啥??你再说一遍,我耳聋了!”


  沈巍又无措的舔了舔唇瓣,犹豫片刻,弱弱道,“刚才面面察觉到有一小股怨灵在周围出现,我们担心计划被它们听了去,只好临时决定做一场戏,假装决裂给他们一个不和的假象,并表示不会再来这里,让它们晚上能够像平常活动。”


  赵云澜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爆炸的新闻,整个人都被震惊的不行,“那你们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吗?”


  沈巍低声道,“没来的及,又怕事先通知你们会不自然。”


  “明明我也在场,为什么我不知道?你俩怎么商量的?”


  这下两人谁也不说话了,鬼面透过车窗往外头伸着脖子看,津津有味好似没听见赵云澜的话。


  沈巍更是低下头去,假装自己是鹌鹑。


  赵云澜左思右想片刻,忽地猛的一拍大腿,叫道,“我知道,这他妈就叫心有灵犀,一点通!!”


  沈巍抽着嘴角,没有说话。他低垂着头,双眼无神,像是在沉思什么。


  虽说这次的打斗是为了做戏,但是作为导火索的那番话,却是实实在在从鬼面嘴里说出来的,那些言语便如同一根钉刺一般,直直戳进沈巍心里。


  原来在鬼面心目中,自己一直是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一刀砍死他的存在,原来在鬼面心里,自己在乎的人只有昆仑君一个。


  沈巍默默摇头,嘴唇轻抿在一起,双手握在一起抵在额头上,将脸埋在臂弯里。


  他从未想过要他死,不是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宿命,也不是因为杀不死他。


  只是因为,他不想他死,从来都不想他死。


  拿刀砍他,也不过是知道那是他暂时凝结的虚幻体,是根本不会被他所伤的,他才能放心大胆的砍下去,一来给他一个警示,不能三天两头逃离大封,二来是让他记仇,好能将自己时刻记在心中。


  他……


  其实怕极了,千万年的时光荏苒岁月匆匆,那人会在时间一点一滴悄无声息流逝时,将自己忘掉。


  沈巍心里绞痛的很,好似里面那颗柔软的心脏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,不停的搅动,狠心的拉扯撕裂,让他痛不欲生,让他有苦难言。


  他不知道,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,才能慢慢改变那人荒唐可笑的想法。


  该怎么做,才能让他不再误会自己对昆仑君的感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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